就算我什麼都不知道,也看得出來Nicolas今天怪怪的。

昨天早上在accueil遇到他,他還開玩笑的叫我去練琴,感覺跟平常沒什麼兩樣。今天上課他問我考試如何,『不好意思沒打給你們,因為那幾天我在想一些事。』

今天跟他上Hindemith。Nicolas還是一樣認真敎琴,一樣鼓勵我,不過今天比較不搞笑。而且,嚴重的心不在焉。大概有五分鐘他講的地方比我拉的足足早了一行,不過我知道他今天不正常,所以也很努力的裝作聽得懂Orz。不過還是把曲子大概走過,反正我這幾天也不太有動力練琴,還沒有太多東西可以討論。

提早十分鐘下課,我問他還好嗎(明顯看起來就不太好)。他說有點累,於是告訴我(其實我已經知道的)──他上禮拜去考史特拉斯堡的中提琴首席,剛好跟我們考試同一天,所以他沒辦法來聽我們拉(Tasso那天也去當評審,於是就沒人能來啦)。

『還不錯,我進到finale,只是……』他聳聳肩,『還不夠好。』

法國的樂團常常都是兩、三百人搶一個位置,進到finale真的已經很強了Orz。只是聽Pierre Marc說,史堡後來錄取的是一個當地的、轉中提琴沒多久的小提琴。看得出來Nicolas很沮喪。

『其實當你開始在職業樂團工作,就很難有動力練琴……所以其實也是為了練琴去考啦……』等等等,然後就拉拉雜雜講了不少。

「這樣里昂、波爾多兩邊跑,很累人吧?」其實我很清楚,我只跑過兩個月,就快要抓狂了。

『……我受夠這樣兩邊跑了。』從他的表情看得出來,他一點都不是在開玩笑。

對不起,問到他的痛處了。其實這次史堡招考的是中提琴手席“兼”音樂院教授,也就是說如果考上他就可以搬到史堡,不用再跑來跑去,就在同一個城市拉樂團和敎琴,我想這也是他會對這個職位感興趣的主要原因,因為Nicolas妻子、女兒都在里昂,波爾多又這麼遠,他的感受是可以理解的。『沒關係,下次吧……』他有點強顏歡笑的感覺。唉,我覺得我神經再粗都看得出他很失望。

「……我們很幸運,因為這樣你就不會離開里昂。」我也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別的。

『Merci, tu est gentile……』他笑笑說,『對,這樣我會繼續留在這裡。』


其實我的感覺也很矛盾,我好像應該要高興才對,一方面他拉得超好,而且他的課的確能給我一些不同於Tasso和Dominique所給我的幫助,沒考上他就會留下來敎我們;但是另一方面也替他難過,他看起來真的很渴望不用兩地奔波的生活。還在波爾多的時候就聽過他好幾次樂團拉獨奏的演出,也看過對他的樂評,他真的是很優秀的音樂家。

也很感慨,真的感謝主揀選了我,想想等我活到三十六歲,拉得可能還沒他好,也不像現在還有進步的希望;即使有幸考個職業樂團,還不一定像他能坐首席。也許就像他說的,『很難有練琴的動力』吧……那個時候如果沒有主,人生不知道會變成什麼樣子,生活的意義又在哪裡呢……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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